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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最不願相信的事情,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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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雪林確實出事了,聽說是因為長垣關內又有別的魔頭跑出來。”餘蘭坐在一邊替司映白處理手臂上擦蹭到的傷口,疑惑不解:“人魔兩界安生了近千年,最近這是怎麽了?長老不是說咱們人間靈氣充裕魔氣不足,根本不適合邪魔生存嗎,他們怎麽最近都往人間跑?”

“長垣關內,真的有魔界嗎?”司映白喃喃道。她正盯著床上的金色小貓,用閑出來的一只手給他順毛。

小貓縮在錦被堆中團成一個毛球,比巴掌大一圈,司映白的一只手蓋不住他,四周露出一圈毛毛。小小一只打著綿長規律的呼嚕,可愛得讓人心軟成一團。

小貓看起來睡得很熟,對房間裏的聲音絲毫沒有反應。司映白摸著軟順的毛毛,再次試探著給他輸入靈力,依舊毫無動靜。

“師姐,你在說什麽呢?”餘蘭見她大半天沒反應,轉頭看向窗邊的宣陽,“大師兄,咱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我剛才收到了師父的法令,詔令在外歷練的玉山派弟子立即趕回江南玉山,若身無要事,不得在外逗留。”

宣陽回過頭看向她們兩個,周正的臉上滿是憂慮:“長垣關內無數大魔現身人間,這下子不止北地,天下各地妖魔四起,玄門百家,無人能獨善其身。”

“那咱們呢,要回去嗎?”餘蘭問。

“師父讓咱們暫且聽從司城主安排。”宣陽看向一言不發的司映白,關切道:“司師妹,自從來了太微,諸多事情皆出乎意料。你的……你的修為近乎一日千裏,精神卻越來越差,究竟出什麽事了?”

餘蘭也隨之問道:“是呀,師姐。你結丹了是多好的事,臉色怎麽這麽差,到底怎麽了?”

“我沒事,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司映白擡眸,“師兄,餘蘭。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師父與掌門之間的關系為什麽如此之差?”

“這個呀,說來話長,得從咱們上一任掌門說起。”餘蘭替她紮好紗布,清了清嗓子,“聽說是因為掌門之位,咱們師祖當年其實是屬意南滿師叔的。南滿師叔慈悲和善,一心修道。但當年是掌門率先突破了大乘境,師祖無奈之下,就傳位師父了。”

“我師父絕非小肚雞腸之人,僅僅因此嗎?”司映白不解,“師父在玉山幾乎從不踏足天市峰之外,其餘弟子也不得接近天市峰。他們是同門師兄妹,到底還發生了什麽?”

“南滿師叔是通透之人,但掌門不是呀。”餘蘭道。

宣陽皺眉喝到:“餘蘭,不得背後妄議掌門。”

餘蘭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他們前些日子不是和好了嗎,師姐你和我們一起來太微除魔不就是南滿師叔與掌門商量之後的結果嗎?要我說,師叔讓你來找情緣就是托詞,實際上就是借此事與掌門說和。這麽多年了,總不能一直互不搭理。”

司映白聞言心底一沈,她臨行前師父只交待讓她跟隨宣陽一同前來太微,已讓人請示過掌門,並未說過此事是師父親自與掌門商議過的。

她雖在天市峰修煉了二十餘年,但實際上與師父南滿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修仙之道重在悟性,南滿又是講究心性的人,所以多數時候讓她自己參悟,並未給過什麽實際意義的指導。

算下來,二十多年師徒,司映白根本不了解師父南滿,以至於師父被人掉包了也不能及時發現。

她整理好衣袖站起身,認真道:“師兄,我最近可能要回趟玉山。”

“最近?”宣陽不讚同,“現下妖魔四起,哪裏都不安全。玉山遠在江南,你自己回去,萬一……”

“無妨,最危險的大概不在路上。”司映白垂眸看向兀自睡得毫無反應的小貓,“我還有些疑惑需要查明,不會立即回玉山。放心吧,我盡量同你們一起回去。”

司映白本打算先去太微城,再回玉山找假南滿對質。但沒想到江興之事尚未了結,聚集在北地的玄門百家再次出了亂子。

先前赤炎從寒牢逃走,宣陽遭人陷害之事雖然已經查明真相,見了分曉。但背後主謀謝意是淩雲門長老,他一人的所作所為勢必會影響到其他一同前來的淩雲門弟子。

曾經將矛頭指向玉山派的玄門修士們,再次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自己人——淩雲門。

門派長老勾結魔修,擅自修行陰邪魔道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適逢多事之秋,長垣關異變攪得人心惶惶,人間各地妖魔四起。

各地玄門舒坦清閑了近千年,乍然撞上這等大亂子,應付起來捉襟見肘,紛紛召回了前來太微參與除魔衛道的自家弟子。

各玄門的修士來了一趟太微,未能大展身手除魔衛道,反而先是折了一半同門再眼睜睜看著魔頭擾亂人間,沒幾個心裏不帶怨懟的。

同門手足魂飛魄散,死狀慘烈,堅守在人魔兩界之間的長垣關正常了百年,偏偏這一兩個月頻頻出亂子,任誰都忍不住去懷疑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出身天下第一大宗門的萬屯萬護法再次發揮了出頭鳥精神,氣勢洶洶地對淩雲門表示質疑。

可憐的淩雲門弟子們接到師門詔令卻走不了,甚至遠在西南的淩雲門掌門尤丹都遭到了懷疑。手下深受重用的長老入魔,作為掌門無知無覺讓人難以相信。

玄門修士們不敢去正面質疑大宗師尤掌門,卻敢堵著淩雲門弟子不放人,甚至有人提議,將所有身在太微的淩雲門弟子投入寒牢,逐一篩查。

司映白在給小貓餵魚肉糊糊,這幾天金色小貓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偶爾醒來也是無精打采,水汪汪的圓眼睛半睜半閉,逗他玩都沒什麽反應。

不知道怎麽了,沒精神的小貓最近忽然知道了饑餓,每次睡醒就會“喵喵”叫著舔嘴巴。司映白起初不知道什麽意思,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痛了,給他輸了幾次靈力皆毫無作用。

見他叫得可憐,司映白想起來貓都愛吃魚,就試著抓了條魚餵給他,豈料小貓根本不吃生的,急得跳上桌子用爪子使勁扒拉,直把上好的黃花木桌面撓得全是毛刺,司映白才領悟過來,給他招來了一盤椒鹽小黃魚。

餵他吃過幾次魚,司映白才發現,這哪裏是養了只貓,簡直是個祖宗。

每次醒來都不吃重樣的,如果上次吃過的再讓他吃就要亮爪子撓桌子,不把魚刺挑幹凈不吃,做得太鹹太淡不吃,原料不新鮮不吃。

司映白好幾次讓他挑剔得差點撂了筷子,然後聽到小貓軟乎可憐的“喵嗚”聲,再低頭一看他水汪汪的圓眼睛,又重新撿起筷子挑魚刺。

小貓胡子上沾了糊糊,正高傲地擡著下巴等司映白來侍候自己。結果司映白這次十分沒有眼色,不趕緊給他擦嘴巴,還丟下勺子去開門了,氣得伸出爪子抓花了桌面上僅剩的一點光滑地方。

他被背後偷襲的魔氣一劍穿心,前些日子虛弱得連只小貓形態都險些維持不住,最近才能勉強有了點精神,好不容易能夠和司映白好好地多相處一會兒,結果總是有不長眼的要來打攪。

“貓兄,你醒了?”李旭進門就看見蹲桌子上冷臉鬧脾氣的小貓,頓覺有趣,笑瞇瞇上前卻不敢伸手摸,只遠遠站著。

小貓偏過腦袋,明顯不打算搭理他。

“李公子來此,可是有什麽事?”司映白拿手帕沾著清水,把鬧別扭的小貓撈到身前,小心翼翼地給他擦胡須上沾的糊糊。

“司姑娘,聽聞你要見我師父。”李旭偷偷用餘光瞟司映白手上的毛團子,見小貓冷冷的目光帶著警告掃過來,忙往一旁躲了半步,“師父他在咱們回來之前就去西南淩雲門了,估計近日回不來,你若是有什麽急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多謝好意,也不是急事。”司映白搖頭,“司城主去淩雲門可是為了長垣關一事?”

“算是吧,玄門百家懷疑淩雲門勾結魔界並非捕風捉影,畢竟謝意入魔是實打實的。”李旭嘆道,“師父此去,不僅是徹底清查隱患,也是為了給眾玄門和天照宗一個交代。”

正磨蹭司映白手腕的小貓聞言,小巧的耳朵動了動,用尾巴纏住細白的手腕拉了下,示意自己還要吃。

司映白只得拿起勺子,繼續投餵貓大爺。

她對於南滿被害一事心急如焚,卻沒有立即啟程,主要是為了來太微見過司瑞,一為向司瑞問明長垣關的隱秘,二是提醒他警惕玉山派掌門鄧宿。

“如若公子見到司城主,還望替我轉達,就說,”司映白看了眼吃糊糊吃得悠閑自得的金黃團子,斟酌道,“就說我這貓病了一直不好,想向他請教一下原因。”

金黃團子吃得高興了,擡起兩只前爪扒著勺子,聽見提到自己,立即甩了甩尾巴,表示一下存在感。

玉山地處江南,山上靈氣濃郁得先人庇佑,終年繁花不敗。玉山掌門鄧宿是世間僅有的五位大乘境宗師之一,在整個玄門地位超然。玉山派雖不及玄門之首天照宗與鎮守北地的太微城,亦是江南之地最大的玄門。

司映白正跟隨宣陽等人前往朝暉大殿,拜見掌門,沿漢白玉臺階拾級而上,大殿黛色的飛檐在陽光下曜出光輝,顯示它在玉山之巔屹立千年的的錚然歲月。大殿位於玉山主峰,是掌門居住之地,司映白從未來過這裏。

金色小貓悄悄從衣襟中探出半只腦袋,盯著正前方大開的殿門,圓圓的眼睛微瞇起,一只爪子忍不住亮出爪勾,勾住青色衣襟。他掃視大殿前方站得筆直的玉山弟子兩眼,然後看看低眉斂目走在司映白身邊的宣陽,在心中冷冷嗤笑了一番。

這群後輩,修為沒見如何,排場倒是不小。

直到司映白察覺到動靜,擡手將快要完全探出來的毛腦袋塞了回去。小貓抖抖腦袋上被弄亂的毛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而後硬撐起困得睜不開的眼睛,去打量殿內主坐上的老者。

司映白進殿後,看見主坐旁身著青色長老道袍的南滿,心底驀地一震。她最不願相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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